谈《董氏奇穴改错》——杨维杰
发布时间:2024-03-29 浏览数:812

谈《董氏奇穴改错》

杨维杰


老师原因出书仓促,其中存在不少错误。甚至产生了一些旁门左道的说法。1975年我写完《针灸经纬》,去请老师修正,受老师之命,成为第一位写书发挥董氏奇穴的人。余当年编写书籍推广董氏奇穴,有些地方没有特别去谈它,认为一般人就不会去理会这些而专注于我已经发挥的部份。不意当奇穴流行世界及中国大陆后,却被有心人拿来任意发挥,反而使奇穴走上了混乱之途。


面对今日奇穴针灸界的乱局。有必要对此加以调整修正甚至改错。


还有一些当年没有交代清楚的地方,也有可能被错误的认为本来就是这样。这都应该提出来加以解说匡正。


董氏奇穴需要调整改错的地方,大概可分为五大部分:就是排列顺序、位置调整、解剖纠误、赘穴删除、掌诊从正。




01

有问题的包括一一、二二、五五、六六部位的排列次序。例如一一部位,老师《董氏针灸正经奇穴学》原书编次略显杂乱。可分四个次序面:1.从食指阴掌治疗疝气的大间小间浮间外间中间起,接下来是治妇科病的无名指的还巢穴。2.然后从食指阳掌背(掌背)的指驷马指千金起,然后是中指、无名指、到小指的火膝穴止。3.然后从食指阴掌的木穴开始,然后是中指无名指然后到小指的眼黄穴止。这全部是阴掌穴。4.最后是大指的几个穴,从小侧往大侧排列:如妇科、止涎、制污、五虎穴等。


老师当时这样安排有一个比较简单的理由,只要对比董师原书刺入穴位的深度,就能明白。这种编排颇难记忆,老师本亦欲于再版时重新调整,可惜未待二版,老师便已过世。在余1979年出版之《董氏奇穴学发挥》已尊师意做了调整。按照手掌太极圆周顺序,仍然自食指阴掌之大间起,但后续则接着食指其他穴位,接着中指、无名指、小指,阴掌排完,然后阳掌,接着小指、无名指、中指、食指、大指。恰好环掌一周,也就是本书的编次,这样较有次序,极为便利于寻找及记忆穴位。


二二部位老师原书从阴掌的重子重仙开始,接着是阳掌二三指间的上白穴,然后是返回大指二指间的大白灵骨穴,再来是跳过二三指,到四五指间的中白穴。如此也是一种错位的编排。余在1979年出版之《董氏奇穴学发挥》中已做调整,即先从阴掌的重子重仙开始,接着是阳掌大指二指间的大白灵骨穴,二三指间的上白穴,到四五指间的中白穴。接着其他穴次序不变,亦成环掌一周,也就是本书的编次,极为便利于寻找及记忆穴位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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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的穴位是老师书中所记与实际针刺不同,如大白定位及取穴:老师《董氏针灸正经奇穴学》原书所载:「大指与食指叉骨间陷中,即第一掌骨与第二掌骨中间之凹处」。即大肠经之合谷穴,《董氏针灸正经奇穴学》原书之图亦绘于合谷穴位置。但老师针刺时取的则是三间穴,余之著作及图解接更正为三间,但余之三间穴贴骨取穴,疗效更高。


又如曲陵穴,老师定位及取穴:平手取穴,在肘窝横纹上,在大筋之外侧以大指按下,肘伸屈时有一大凹陷处是穴。其实这个位置与肺经尺泽相同。并不合乎曲陵之义。曲者弯取也,陵者高起之地也。杨维杰重新调整曲陵穴: 曲肘,在肘窝横纹上,有一大筋,在大筋之外侧,紧贴筋旁针之,而非凹陷处。由于系贴筋取之,必须曲肘,筋鼓起如山陵,贴筋取之,更合曲陵之义。


也有的部份是老师写的穴位并不贴筋或靠骨,而在我的书中为了加强效果,做了调整,这个部份必须加以调整,其实是还原。


还有一些穴位,是老师自己还在试验也不确定的穴位,因而在《董氏针灸正经奇穴学》中并未公开。例如三叉三穴,老师原定位在第四与第五指正中间(见郭家梁著《中国针灸经穴学》之附录。这个位置针刺刺不深,而且效果不高,所以老师当年并未公布,经过我研究调整,与其他三叉一、二在两指中间取穴不同,偏于第四指,不但偏于第四指,而且贴筋贴骨,这样能针刺的较深,而且效果极佳,成为我最常用的穴位(当然,也有称此为杨氏奇穴,不过这还是在董师的原有穴位调整演变出来的)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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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董氏针灸正经奇穴学》的解剖或中西混杂,或漏写,由于老师顺应当时写书潮流,但出书仓促,错误甚多,当年随老师学习,我们几位常到老师处跟诊的师兄弟,问老师怎样学好奇穴,老师要我们重新抄写一遍《董氏针灸正经奇穴学》,但却说解剖部分不必抄写。几位师兄弟至今仍保留了四十多年前的手抄本 《董氏针灸正经奇穴学》,包括位置主治手法注意等,就是少了解剖。老师本想在再版时调整修改正确,不料出书后不久即去世,而未能修改。


我们几位师兄弟,如赖金雄、郭啸天,以及在美国推展董氏奇穴居功甚伟的李传真医师,知悉这种状况,教授奇穴时,也就不解说这部分。但近几年有人不了解这种状况,竟误认这块是宝,曲解其意,造成了不少人的误解,妨碍了对董氏奇穴的学习。例如《董氏针灸注X》根据董氏奇穴的解部(解剖),大小间之解剖为心神经、肺神经、六腑神经而认为治疗疝气应从肺从心论治,这就是很大的错误,误导读者很深。这里就来看看该书作者是怎么说的,引用其原文如下:『在心解部者,用大肠手阳明脉来泻心火能达到治疗疝气的作用,也就是以上"五间穴"解部在心的原理,根据《素问·至真要大论》病机十九条"诸痛痒疮,皆属于心"的病机,从心论治是有效的。』这段竟把疝气当成疮痒了。


『在肺解部者,大肠手阳明脉与肺手太阴脉相表里,以从阳引阴的方法来达到肺主治节的目的,以表治里,所以作用在肺,则可以以肺(金)克肝(木)来治厥阴疝,也可通过肺主治节来通调水道。通过治理调节功能更能达到使三焦通调水道的目的。』这段竟把疝气当成水道不调了。


很显然的该作者及其老师对疾病的认识不够,内科基础不足。又曲解了董氏奇穴的解部(解剖),才有如此大的误知。作者误认老师从肺从心论治疝气,前题搞错引证自然就错了,结论当然也就更错了,可见《董氏针灸注X》作者不但对解部认识错的很大很大,对穴位刺法的深浅也不清楚,误导读者很深。这个我在2012年7月15日的部落格说得很明白,可以上去参考,在董氏奇穴改错一书中有进一步的说明。


当然这也不能全然怪罪于《董氏针灸注X》作者,实因董老师之解剖错误很多,几近六成,当年师兄弟们曾进行过一番讨论,虽认为可以弃置不论,但也讨论出一些修正之道,只是不够完整。




04



就是多余无用,及假的穴位应予删除,有人把董氏奇穴搞得很复杂混乱,画蛇添足无中生有,例如把木火穴说成有木火一木火二木火三木火四,也就是除大指外每个手指皆有木火穴,但最后却说中指的木火二穴最常用,这就非常矛盾。仔细看看董老师亲定的《董氏针灸正经奇穴学》原书只有一个木火穴,也就是在中指的木火穴而已。木火穴绝不可能定位在中指以外。本穴在火经(心包经)上,接近井木穴,此为其取名木火道理之一。本穴介于本经之井(属木)穴与荥(属火)穴之间,故属木火,此为名之木火穴道理之二。食指、无名指只能有金水穴(阳经井穴为金,荥穴为水,之间的穴只可能属金水),小指有小肠经及心经两条经,一阴一阳,因此唯有中指能有单纯有力的木火穴。又中风与风(木)痰(火)关系最密切,肝(木)心(火)两阴经皆上行至头(其他阴经皆不上头面),肝风与痰火为引起中风主因,木火穴在手厥阴心包经,与足厥阴肝经手足同名经相通,木火兼治。本穴善于治疗中风后遗症,对其他治疗中风后遗症各针亦有加强作用,此为名之木火穴道理之三。只有中指能兼治木(风)火(痰),因此不论从五行、经络、病机、主治来看,木火穴只能定位在中指上,而绝对不可能有其他手指的木火穴。


又如第四指有的书认为治疗妇科有凤巢(靠近中指)及凰巢(靠近小指)两穴,的确早在郭前辈1970年的针灸经穴学中是附录了凤巢及凰巢,但在1972年董老师出版的《董氏正经奇穴学》中却只提到位于无名指E在线的还巢穴。也就是简化去掉了凤巢,保留了凰巢(靠近小指),并改名为还巢,用透针法事实上是壹针两穴,效果更强。为什么去掉了凤巢,保留了凰巢(靠近小指),并改名为还巢呢?这就是把本穴定位在三焦经上,主要还在透过三焦与肾脏通,能理三焦补肾而起治疗作用。三焦经起于无名指爪甲靠小指边(关冲穴),沿着无名指靠小指侧进入液门穴,还巢正位在此一经线上,保留凰巢(靠近小指)是合理的,改名还巢有凤还巢之意,更能凸显其治疗妇科的效用。


有些书还有其他很多穴,一个穴变成三个穴,两个穴变成五个穴(例如妇科穴两个变成五个),这样的例子很多。都应提出修正,还原精简合理。


此外,还有人提出董氏七十二绝针,甚至三十二解针,还夸大称为董氏不传之密,现存在世的袁大师兄说这是某人自编的。在书中我们只要简单举出几个穴位加以探讨,就很容易看出这是假的。而且真正的绝针,十个或十二三个就够了,就如马丹阳天星十二穴,或孙真人十三鬼穴等。董老师技高盖世,岂会将绝针用到三十多个,甚至七十多个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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董师很少切脉,偶尔以手掌诊病,虽然时间不多,也未著书。然而坊间还是流传了一些简单的数据,其中有正确的,也有错误的。我是最先发扬董老师掌诊的学生,在1978年的《杨维杰中医学报》中,学生颜戊邨医师就写了一篇「杨氏掌诊学」探讨掌诊的文章,之后余著作的《手相学精义》,及《系统八字学》中都附有我的掌诊,这是最接近董老师的掌诊。为了让学者对董老师的掌诊有正确的认识,在相关文章中讨论了坊间一些所谓的董氏掌诊,并加以修正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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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前市面上有不少有关奇穴的书籍及卦图,其中也有不少是错误的。都是应该加以改正的。



作者简介


杨维杰医师,董氏奇穴第一代嫡传弟子,兴亡续绝第一位(1975年)著述发扬董氏奇穴,将其带进大陆及推向世界。为北京大学哲学博士,北京中医药大学医学博士,著有《中医学概论》、《黄帝内经译解》、《针灸经纬》、《针灸经穴学》、《董氏奇穴针灸学》、《实用五输穴发挥》、《中医内科证治》、《系统八字学》、《痛症百解》、《周易精解》、《针灸宝典》、《伤寒论临床应用讲座》《杨维杰一针疗法》等畅销著作。多本著作已翻成韩文、英文、西班牙文及简体中文出版曾应邀在台湾、日本、韩国、加拿大、瑞士、马来西亚、澳大利亚、以色列、德国、西班牙及美国各地讲学。发表中医药及针灸论文百余篇。现于多所中医药大学博士班担任教授及博士生导师,为国际著名医师及学者。